合法的配资线上站 女真前世:部落联盟升级为家族王朝的标准叙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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北宋和大辽,谁都没能想到女真能崛起。然而,转眼间,万里江山易手、万千宫殿成土,两家皇帝竟都成了女真人的俘虏。
特别是靖康之耻,直接打残了中原王朝的内心自洽。所以,很多时候,我们很难不带情绪地看待这段历史。
但控制情绪是理性认识的前提。放弃各种成见,我们才能把这段历史读得更透彻、才能把女真人看得更清晰。
女真人,与其他胡人部族一样,也是逐渐发展起来,又逐渐衰落下去;女真大金,与其他中原王朝也一样,也是曾经高歌猛进,又在悲泣中渔歌唱晚。
唯独不一样的地方,就是它的崛起速度太快。
女真人,犹如一把快剑,秋风扫落叶般攻灭了辽宋两大强国。但快剑也需顺风时。一旦遭遇些许逆风,快剑便如枯槁易折。
今天,主要讲一下女真人的前世。
这是一段比较标准的胡人发家史。中原天下分分合合之后,总会打出一个霸主。草原天下也一样。不需中原刺激,也不需外部压力,内部自组织就能演化出一个王者。
女真先民最早居住于东北的“白山黑水”之间,即今天的长白山和黑龙江之间。战国时,称肃慎;两汉时,称勿吉;隋唐时,称靺鞨。靺鞨,逐渐分为北边的黑水靺鞨和南边的粟末靺鞨。
这些不同时期、不同称谓的各种人,到底是不是一系部族、一姓血脉、一个祖宗?等等这些,统统不用管。因为没有文字、没有历史,根本区分不清楚到底谁是谁。你只需知道:他们都是生活在“白山黑水”之间的胡人部落就行。
非要具体一点儿,权可认为女真属于东胡系。草原系的匈奴、突厥,主要以游牧为生。这是由草原的资源禀赋所决定的。而东胡系,既放牧又渔猎,甚至还会农耕。这是由东北的资源禀赋所决定的。所以,东胡系和草原系并不完全一样。
从战国到隋唐,女真先民一直默默发育。到了大唐武则天时期,粟末靺鞨在今天的吉林敦化一带,建立了震国。当时,号称拥众四十万。这绝对是一支不能忽视的力量。
大唐在东北地区已经消灭了高句丽。这时候,还能不能再消灭新崛起的震国?一定能。但成本太高。关键问题是“野火烧不尽、春风吹又生”,老这么消灭,根本不是办法。所以,招抚或羁縻,以维持某种形式上的统治,不仅成本低而且效果好。
公元713年,唐玄宗向震国派出使者,封其首领大祚荣为左骁卫大将军、渤海王。自此之后,震国改称渤海国,用汉字、仿唐制、向大唐朝贡。对于大唐王朝,渤海国绝对算忠诚属国。在当时,东北一带老闹事的,不是渤海国而是契丹人。
如果从渤海国起算,女真人要比契丹人发育更早。建国时间就比契丹人早了两百余年。但是,发育早未必后劲足。
五代乱世开启,更具草原气质的契丹人迅速崛起。
公元926年,辽太祖耶律阿保机攻灭渤海国,在其故地设立东丹国,封皇太子耶律倍为东丹王。耶律阿保机死后,次子耶律德光继位。耶律倍担心遭忌,从海路跑到后唐政治流亡。自此,东丹国除,居民编入辽国户籍。这部分人,再加上契丹从北部掳掠迁徙的女真豪族,被称为熟女真。北部地区的靺鞨人,也就是黑水靺鞨,不在契丹编户之内,称为生女真。
所谓女真崛起,主要是生女真的崛起。
虽然未在契丹编户,但生女真依旧要向契丹称臣纳贡。称臣纳贡,只是一个面子问题,但对部族豪强来说,却关乎尊严、关乎自我实现。所以,面子问题,有时候也是方向问题、命运问题。
于是,在这件事上,生女真出现了分裂。
一部分生女真,甘愿当契丹人的“二鬼子”,该称臣称臣、该纳贡纳贡,甚至还帮契丹人攻打其他女真部落。而另一部分生女真,则不自由毋宁死,不称臣、不纳贡,跟契丹人死磕到底。
“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”。不管是还“二鬼子”生女真还是“毋宁死”生女真,在老天看来都如刍狗一般,无足轻重。所以,一切都交给了演化。演化算法,不在乎谁无耻、谁高尚,它只在乎谁能获取更多生存资源。“二鬼子”生女真,既能在内攫取资源,韬光养晦,又能在外获得支援,借力契丹。因此,最终发展壮大,主要是“二鬼子”生女真。
而所谓女真崛起,实际就是“二鬼子”生女真从臣服到不服、再到反抗契丹和反杀契丹的过程。
契丹统治时期,生女真处于部落和部落联盟阶段,尚未完成整个女真部族的统一和凝聚。所以,白山黑水之间,主要是黑水一带,分布着大量女真部落。仅史书记载,女真就有28部之多。部落形态,是生女真的原初状态。
在众多部落中,完颜部逐渐发展壮大,引领了女真人从猥琐发育走向高歌猛进。所以,女真大金追认完颜部酋长完颜函普为金始祖。接下来的女真历史,就是一部以完颜部为主线的发家史。大体可以划分为这样五个阶段:
首先是完颜乌古乃时期。
完颜乌古乃,先后征服了白山、耶悔、统门、耶懒、土骨论等五个女真部落。至此,完颜部实力大增,初步建立了女真部落联盟。
但是,发展不仅需要内部挖潜,还需要外部借力。这个外部借力,就是契丹。
乌林答部和五国部,先后反抗契丹统治,一是接纳铁勒、乌惹等逃亡到女真的胡人部族;二是拒绝向契丹进贡猎鹰“海东青”。
于是,契丹大辽准备发兵镇压。接纳逃亡部族不重要、“海东青”也不重要,重要的是女真人臣不臣服、进不进贡。女真人的态度最重要。
这时候,完颜乌古乃抓住了机会,以非常不堪的手段,帮助契丹人打击了这两个“不自由毋宁死”的女真部族。
完颜乌古乃向契丹人表明了忠心,也得到了契丹人的支持。其本人被封为女真部族节度使,相当于契丹大辽治下的一方诸侯。
于是,他在龙华寺长期居住,和谁都不来往。到孝庄帝永安末年,有人告发他不能说话是假,心怀异志是真,而且他住的那个地方有“天子之气”出现。元恭听到这个消息,急忙逃到上洛躲了起来。没过几天,他被抓住押往京师。由于找不出任何证据,没过几天他又被放了出来。
第二是完颜劾里钵时期。
完颜乌古乃死后,其次子完颜劾里钵成为女真部落联盟的联盟长。公元1074年,契丹人授予劾里钵节度使的职位。
女真进入到劾里钵时代。
劾里钵的贡献,就是活得长。他足足当了十九年的联盟长。收割人头、快速升级很重要。但韬光养晦、积蓄内力,更重要。你就是再厉害,也需要有个猥琐发育的时期。
在劾里钵时期,女真部族还是各种乱斗加内斗。但因为联盟长活得久,所以女真部落联盟在跌宕中不断巩固。其中最为重要的,就是完颜家族逐渐成为完颜部乃至女真部落联盟的核心家族。
第三是完颜颇剌淑时期。
劾里钵死后,其弟颇剌淑继任女真部落联盟的联盟长。
胡人部落,一直奉行兄终弟及。原因就是资源贫乏、竞争激烈,所以联盟长和大可汗必须是个强者。你让一个小孩子当可汗,不仅无法领导部族对外竞争,而且也镇不住内部各方势力。
完颜乌古乃,是第一代联盟长。
乌古乃的二儿子完颜劾里钵,是第二代联盟长。
那大儿子呢?大儿子完颜劾者不如老二,那就让贤,于是“劾者专治家务,世祖主外事”。
乌古乃的四儿子,就是完颜颇剌淑,是第三代联盟长。
这一时期,女真完颜部,仍旧是契丹人在东北地区的军事代理人。哪伙女真部族不顺从、不服从,完颜部这个“二鬼子”就要去收人头。
但到了颇剌淑时期,“胡虏无百年之运”的魔咒初见端倪。
大可汗死后,大儿子继位,然后依次是老二、老三、老四以及等等。这是兄终弟及。但顶多到老四,往往都会出问题。因为首任大可汗的孙子辈长大成人。接下来的问题是:第三代中,到底由谁来继任大可汗?这就是兄终弟及继承制的死结。到第三代长大成人,差不多正好100年。而这时候,最容易出乱子。而一旦出乱子,胡人国运就会中断,然后一切推倒、重新再来。
在颇剌淑时期,乌古乃的孙辈中出现了两个佼佼者,即完颜劾里钵的长子完颜乌雅束和次子完颜阿骨打。在替契丹人征战南北的过程中,这两兄弟不仅都被封为“惕隐”,而且成为女真部落联盟中的实权人物。
所谓惕隐,是指契丹以外其他部族的部族长,独立管理本宗族内部事务。实际是被契丹官方认可的合法部落军政长官。也就是说,完颜乌雅束和完颜阿骨打都有了忠于自己的政治力量。
第四是完颜盈歌时期。
完颜盈歌,是第一代女真部落联盟长完颜乌古乃的第五子。从完颜乌古乃到完颜盈歌,完颜家族已经推出了四代联盟长。这说明女真人正在由部落联盟向家族王朝转变。一旦完颜家族永久锁定联盟长,那女真人将不可避免地进入王朝时代。
但这个结果,主要取决于两个因素:
一是女真其他部族的态度和力量。以前,联盟长是大家推举产生;现在,联盟长被完颜家族垄断。这件事,女真其他部族认不认账,有没有能力不认账?
二是完颜家族第三代的态度和力量。在谁来出任联盟长的问题上,是否能够达成一致意见,以及彼此的力量关系。这个因素最重要,直接决定女真是否内乱。
在完颜盈歌时期,女真其他部族已经出现了不满意、不合作的态度。问题的症结就是完颜家族不能长期垄断联盟长,该换人的时候得换人。但是,完颜家族的实力已经足够强大,所以压制了其他女真部落的不满和反抗。
第五是完颜乌雅束时期。
完颜乌雅束是第一代联盟长完颜乌古乃的孙子,是第二代联盟长完颜劾里钵的长子。女真部落联盟,和平进入生物学上的第三代。
在这一时期,完颜部继续壮大,不仅征服了更多的女真部落,而且向北打到北琴海(今中俄边境兴凯湖)。为什么没有往南打?因为南边是契丹。契丹还是宗主国,而完颜部还是契丹人的“二鬼子”,他们不敢造契丹人的反。
但造反是早晚的事情。因为完颜家族已经出现了超越祖辈和父辈的英雄。这个人就是完颜阿骨打。完颜阿骨打,即将带领女真人进入家族王朝时期,铸就一段属于女真人的辉煌岁月。
完颜阿骨打,同之前的耶律阿保机以及后来的成吉思汗,都是胡人雄主。他们都带领本部族进入了一段辉煌岁月。
但英雄高歌之前,都有一个蓄力时期。
在体量上,繁衍人口、扩展空间;在发展中,韬光养晦、凝聚共识;在结构上,升级组织、建立核心。只有完成这些必要准备合法的配资线上站,英雄领袖才会在必然中偶然诞生,自身辉煌才能在趋势中骤然开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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